在約旦阿塔拉特油頁巖電站，當地工人正在為汽輪機更換零部件。 　　 劉 慧攝

地處油氣資源豐富的中東地區，約旦卻長期面臨能源短缺，能源對外依存度超過90%，每年能源進口支出占國內生產總值近兩成。不過，從2020年開始，該國能源短缺的狀況將得到大大緩解。

轉變開始于約旦參加“一帶一路”建設。中國企業深度參與的阿塔拉特油頁巖電站項目，讓該國位列世界第四的油頁巖儲量得到有效利用。約旦時任首相穆勒吉稱，該項目“幫助約旦實現自力更生”。

共建一帶一路讓項目迎來生機

約旦油頁巖探明儲量約700億噸。然而，在此之前的60多年間，受技術和資金限制，約旦一直苦苦探索油頁巖的勘探、開發和利用。中國能建南方建投廣東火電工程有限公司(簡稱廣東火電)總經理助理張文鋒告訴記者，早在2011年，愛沙尼亞、馬來西亞和約旦的公司就成立合資公司，擬投資開發阿塔拉特油頁巖電站項目，后來又與廣東火電簽訂總額16億美元的“設計—采購—施工”總承包合同。不過，由于融資遇到巨大困難，項目陷入停滯。

阿塔拉特油頁巖電站項目約旦籍公關經理雅贊·吉達說，共建“一帶一路”讓項目迎來生機。2015年6月，項目各方達成新協議：中國廣東能源集團持股45%，馬來西亞楊忠禮電力國際公司持股45%，愛沙尼亞能源公司持股一成，中資銀團為該項目提供16億美元的融資，并由中國出口信用保險公司承保。電站建設取得實質性進展。

“在中國企業的幫助下，我們將實現利用油頁巖發電的夢想。”2018年2月，穆勒吉率內閣成員現場檢查指導工作時說。據權威機構測算，2020年電站建成投產后，年供電量可達37億千瓦時，可滿足約旦10%至15%的用電需求。

攜手建設全球最大的油頁巖電站

阿塔拉特油頁巖電站地處茫茫戈壁，方圓幾十公里荒無人煙。記者從約旦首都安曼乘車出發，1小時車程里大部分時間手機沒有信號。

進入施工現場，遼闊的廠區井井有條，油頁巖開采區、粉碎區、電廠鍋爐等區域車輛穿梭不停，來自廣東火電的數百名建設者和約旦當地工人一道，正有條不紊地施工。不遠處，以白色為主色調的辦公樓、住宿區等建筑群內，身著藍色統一工服的工作者進進出出，為黃沙大漠增添不少生氣。

中國企業帶來的不僅是解燃眉之急的資金，還有處于世界前沿的技術和先進管理經驗。馬來西亞籍華人劉國俊是該項目的甲方代表，在美國取得電氣工程碩士學位后，長期在西方及中東國家的電力工程項目上工作。“集成創新是中國電力工程總包企業的核心競爭優勢。”劉國俊說，過去幾十年來，中國電力供需緊張狀況得到有效緩解，背后是一大批電力工程的成功建設運營，中國電力工程企業積累了豐富經驗，“中國企業有強大的系統整合能力，完成設計、制造、監造、測試、設備供應、全廠建筑、安裝、調試等全流程”。

具體到技術層面，張文鋒介紹說，阿塔拉特油頁巖電站采用世界上最先進的油頁巖循環流化床鍋爐，建設2臺汽輪發電機組，每個單元凈出力為235兆瓦，預計年消耗800萬噸油頁巖。該電站也是全球最大的油頁巖電站。

油頁巖是一種高灰分的含可燃有機質的沉積巖，看上去跟常見的巖石性狀差不多。廣東火電副總工程師羅雄東介紹說，有效控制油頁巖直徑大小是最關鍵環節。經過多次試驗，廣東火電制定出多次粉碎的方案，即大塊油頁巖粉碎為200毫米直徑顆粒，200毫米直徑以下的粉碎成50毫米直徑以下顆粒。

“這個過程稱之為‘點石成金’毫不為過。若無法變成適當大小的顆粒，從發電角度看，油頁巖跟石頭沒什么區別。”劉國俊補充說。油頁巖開發利用需要大量用水，生產過程會產生大量粉塵。阿塔拉特油頁巖電站項目采用全球最嚴格的行業環保標準，比如要求每天地下水用量不得超過500噸。

大風起兮，黃沙漫天。記者得知，這里夏季地表溫度近50攝氏度，酷暑難耐，冬季入夜氣溫低至零下一二十攝氏度，寒風刺骨。與技術同等重要的，是建設者的精氣神。“中國工人的堅韌超乎常人。”項目防火門、金屬門窗供貨商代表穆罕默德說，即便是最冷的1月，供貨量也未較平常下降。

各方緊密團結在一起才更有力量

一個項目、三個股東、四個國家、四面八方的員工……關系理順了能釋放活力，關系理不順則成為阻力。合作共贏是這一項目的主基調。

吉達告訴記者，僅在項目現場工作的當地員工就有近300人，若加上分包、運輸等環節，間接創造就業崗位超過1500個。張文鋒舉例說，項目需近2.7萬噸鋼筋，堪比迪拜哈里發塔商業區，而這些鋼筋除少數特種材料，盡數在當地采購。項目管件、鋼材供應商代表伊布拉欣感慨，源源不斷的訂單，讓他及手下員工經常加班，但這是“幸福的煩惱”。

為當地創造就業的同時，中國企業也十分注意履行社會責任，與當地居民維持良好關系。

項目股東及股東與總承包商之間的關系，也頗為融洽。記者采訪時正值當周最后一個工作日。晚餐時，結束一周辛苦工作的甲、乙方代表齊聚一堂，這在海外工程項目上并不多見。“大家一起努力，打造單元體系之下的多元思維。”劉國俊說，雖然來自不同企業，但大家在項目動工前就達成共識，要建成世界上最大的油頁巖電站，使之成為技術最先進、環保最優秀的典范。“包括總承包商、分包商在內，各方緊密團結在一起才更有力量。”